行き止まり

 

【出轟】救星

吊车师傅久X大学生轟

百分之八十真人真事!

又臭又长,写到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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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小心点。”

   轟焦冻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昨天他两点才睡,结果大清早就被姐姐拖起来陪她去离家几十公里的山里,听说那里刚建了一座山庄,搞了几个游玩项目。

   他对于疯狂拍照然后上传社交软件这种事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偶尔从论文地狱里探出头来看看山景还是很令人愉悦的。

   他姐刚拿了驾照没一年,这次瞒着父亲把家里的车开出来带她话少人闷可是长了一张好脸蛋于是被学校的女生们称作冷面冰心轟王子的弟弟散散心。她虽然是第一次走这种盘旋山路,但是上山的时候车少,意外地没遇到什么意外。

   下山的时候两个人都玩累了,轟冬美利落地踩刹车换挡倒出停车场,沿着蜿蜒的路往山下开。

   这条路急转弯多,轟焦冻半睡半醒,全靠安全带维持住他左摇右摆的身子不撞到车窗上。

   他刚梦见论文答辩结束那天导师叫他一起去吃饭,突然听见尖锐的摩擦声,感到车身狠狠晃了一下向左倾斜,他睁开眼,发现半台车身掉进了山体这侧的土沟里,底盘和道路边缘刮擦出刺耳的声音,他姐正把着方向盘努力想把车开上道路。

    “刹车,姐!”轟焦冻及时做出了判断。

   车子摇晃了一下,终于是停了下来,姐弟俩都暂时松了口气。

    “哎呀糟糕糟糕,刚才对面来车,我想让一让,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轟冬美懊恼地捂住脸。

     “总之先下车看看情况吧。”轟焦冻叹了口气,他想起来今天还是背着父亲出门的,这下要被骂了。

    他们刚下车,就有一辆路过的车按了按喇叭,在他们身边停下来。

    “没事吧,需要帮忙吗?”两个男人下车,过来看车的情况。

    “麻烦你们帮忙看看可以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轟冬美像是遇见了救星,立马上前拜托。

    “哎呀,这可不好办了。”一个男人趴下来看车底,“刮住底盘了。”

   他俩商量了一会还吵了起来,一边吵一边叽里呱啦地给他们出主意,被同行的女人催了两声,又上车走了。

   轟冬美也没了主意,可又不敢让父亲知道这件事,咬了咬牙决定自己解决:“那我们试试他们说的办法吧。”

   她又钻进驾驶座,让弟弟在后面帮她看着,小心翼翼地发动了车子。

    “砰!”原本只有左边的两个轮子在沟里,现在左边已经开上了山体,右边的轮子也陷入了沟里,车身变成了半悬空的状态。

    “等等,倒一下吧?”轟焦冻也有些慌了,他只看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只能瞎指挥。

    “不行,已经动不了了。”轟冬美熄了火,车门已经没法打开了,她从车窗里爬了出来,自己看了看车的情况,后怕地说:“还好还好,差一点就翻车了。”

    “怎么办?”她跟弟弟面面相觑。

   时不时有车经过他们时停下来,有人是出于好奇心,有人是担心是否有人员伤亡。一个路过的司机建议他们打电话找救援队,还给了他们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问了他们的位置和情况,要他们发几张现场的照片来。

    “我手机信号太弱,焦冻你呢?”

   轟焦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叹了口气,把屏幕亮给她看:无服务。

   虽然打得了电话但是照片怎么也发不出去,轟冬美只好跟救援队口头描述现场情况:“我们在从xx山下来这条路上,车子掉进靠山体这边的沟里了,是一辆黑色的越野,你们能派一辆救援车过来吗?”

    “是两个轮子都下去了吗?”

    “……四个轮子。”

    “四个轮子?!”对方有点惊讶,“您这个情况可能得要吊车才行,我们这里只有拖车。但是我们不看照片也不好下判断,您看还要我们派车过去吗?”

 

冬美用眼神向弟弟求助,轟焦冻从她手里接过了电话,问道:“请问你们知道吊车的联系方式吗?”

 

“我们这边可以帮您联络一下,但是从城里调过去的话最快也得一两个小时,价格也是拖车的两三倍,还不保证他们有空……”

 

“我知道了,麻烦了。”轟焦冻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不要说轟焦冻,轟冬美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现在他们只好蹲在车边等着救援队的人联系他们。

 

山里蚊子多,稍不注意就会被咬上一口,轟焦冻穿的短袖,很快白净的胳膊上就多了几个红红的蚊子包。

 

“要不,给爸爸打个电话?”冬美极不情愿地说出这句话来,虽然她早就清楚父亲并没有对自己寄予什么希望,但她在这种时候便会倔强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是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把车弄坏了还是会被父亲知道的……

 

轟焦冻摇了摇头,他本能地不想跟他的父亲有什么牵扯。

 

“吊车啊……吊车,去哪里找吊车呢,这么荒郊野岭的地方哪来的吊车啊!”轟冬美自言自语般念叨着,看见有停下来的车便上前去问:“您知道吊车的联系方式吗?”

 

“不知道啊,你们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轟冬美摆手道。

 

“没事就好。”司机朝他们点了点头,一踩油门开走了。

 

姐弟俩看着那辆车远去的背影,觉得山风特别萧瑟。

 

“姐,冷吗?”

 

天气已经转凉了,轟冬美还穿着夏天的连衣裙,原本中午的时候还好,但现在已经是傍晚,风又大得很。

 

“有点冷……不过还好!我稍微运动一下就不冷了!”轟冬美说着,开始在原地蹦蹦跳跳地活动身体。她刚跳了两下,突然激动地指向道路的尽头:“焦冻,你看!”

 

轟焦冻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一辆深绿色的大卡车正朝他们开过来。他眯了眯眼睛,发现那车头后面连接的并不是货斗,而是看起来像起重臂的结构。

 

那该不会是辆吊车吧?轟焦冻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辆车很快接近了他们,大概是发现了这边翻在沟里的车,在距他们不远处开始减速,轟焦冻看见车身上用白色油漆喷的“雄英建设”四个大字,觉得特别眼熟。

 

“好像真是吊车诶!”轟冬美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吊车在他们的车后面停下,一个绿头发的小伙子从副驾驶座跳了下来:“需要帮忙吗?”

 

小伙子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工裤,同色的外套围在腰间,脚上一双沾满尘土的红靴子特别显眼。他不高,但很健壮,手臂的肌肉把T恤的袖子撑得紧绷,隔着一层布也能看到明显的腹肌。他的头发是海藻般的墨绿色,眼睛像是绿宝石一样闪着烁烁光芒。他正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有些脏兮兮的白色手套往手上戴,一边朝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轟焦冻觉得一下子安心下来,紧接着又听见心脏开始鼓噪。

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灿烂耀眼、毫无杂质的笑。

 

“不好意思,请问能帮我们把车吊起来吗?”轟冬美道,“那个,我先确认一下,您是接到电话过来的吗?”

 

“电话……?”小伙子转身,朝刚从车上下来的金发青年喊道:“小胜有收到什么电话吗?”

 

“有个屁,老子手机都没电了。”金发青年揣着兜走到这边来,咧嘴露出一个目中无人的笑:“这么宽的路都能开进沟里?”

 

小伙子似乎习惯了搭档的无礼,朝姐弟俩抱歉地笑笑:“我们是路过的。啊,对了,我叫绿谷出久,叫我绿谷就好,他叫小……”

 

“爆豪胜己。”金发青年给绿谷的后脑勺来了一记,全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

 

“小胜你下手轻点!”绿谷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绕着轟家的车子来回转了几圈:“没问题,我们帮你们吊起来。小胜,帮我把绳子拿来好吗?”

 

“别他妈指挥老子。”爆豪蹲下来看车底的情况,头也不抬地用手指向轟焦冻:“你,去把绳子拿来,就在副驾驶座脚底下堆着的。”

 

“…哦。”轟焦冻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被这样命令过了,但还是听话地按爆豪说的去做。说是「绳子」,其实是一卷废弃的消防用水管,有一定宽度,又足够结实。

 

他抱着这一卷还挺重的绳子走了回去,绿谷拿住一端,打算往轮胎下面塞。

 

“轮胎肯定不行的,脑子喂狗了?”爆豪从他手里一把抢过绳子,从开着的车窗里塞进去,又说:“你去对面接住。”

 

“轮胎怎么不行了?”绿谷不满地嘟囔,却没有跟他的搭档争。

 

他们俩虽然看起来不合,配合倒是几乎天衣无缝,甚至不需要交流,只用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绿谷出久趁着爆豪胜己坐进操纵室让吊臂降下来的空档,转过头来跟轟家姐弟搭话:“你们是开车来玩的?”

 

“是的!绿谷先生你们是这附近的救援队吗?”轟冬美回答道。

 

“不是啦,我们最近在帮忙给山顶装电缆,刚好路过而已。可能是我们有缘吧。”

 

绿谷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轟焦冻:“是你开的车吗?”

 

他看这辆车的车型和内饰都不像是符合姐姐的风格的,可是弟弟又看起来很年轻,怎么也不像有驾照的样子。

 

“是我姐开的。我还没有驾照。”

 

“学生?”

 

“大四了。”

 

“哦……”绿谷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再不干活爆豪就要用那只吊臂敲爆他的头了。他赶紧将绳子套上吊钩,然后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扶着车身,朝爆豪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了。

 

车子成功地被吊起,平稳地落在道路上,轟冬美赶紧上前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啊,对了,你们出个价吧。焦冻你带钱包了吗?我这里现金可能不够……”

 

“哎,不用了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绿谷出久豪爽地摆了摆手,跑去给他的搭档帮忙了。

 

过了一会,他又被爆豪胜己轰了过来:“那个,小胜说让我帮你们看看车还能不能开。”

 

“那麻烦你了。”轟焦冻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爆豪胜己,没想到他看起来暴躁,其实还挺细腻的。

 

“失礼了。”绿谷坐进驾驶座,打方向盘开进对面车道又倒回来,下车后又仔细看了一遍轮胎和底盘,才朝轟家姐弟比了个OK的手势:“车子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就是刚才吊车的时候把车窗上的胶条弄坏了,你们去换两条就好了,不贵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拎起T恤下摆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衣服下沟壑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看得轟焦冻又有些眼红了。他也是有在锻炼的,但身上的肌肉没有绿谷那么夸张,而且他皮肤很白,不像绿谷是健康的小麦色。

 

轟焦冻依然冷着一张脸,可心思早已不知飘到哪去了,他呆呆站在原地,姐姐和绿谷的对话飘进耳朵。

 

“你们开回去没问题吗?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开下去——你们也是L市的吧?”

 

“是的是的!太好了,我可能这段时间都会对开车有心理阴影了,绿谷先生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吧!!”

 

绿谷出久朝爆豪胜己打了几个手势,然后就钻进了轟家的车,轟焦冻坐在副驾驶,轟冬美则是后座。

 

绿谷出久开车的风格跟他可爱的长相完全是两个极端,在这段轟冬美这种新手只敢颤颤巍巍开到30码的山路上直接一脚踩到了100码,他还并不怎么紧张,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跟轟焦冻搭话:“不好意思,怎么称呼?”

 

“轟焦冻。”窗外的风争先恐后地从大开的车窗灌了进来,傍晚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带走他的体温,将他红白双色的发丝吹得乱七八糟,但他觉得很舒服,闭上眼迎接着风。

 

“小心着凉啊。”绿谷出久将他那边的车窗摇上一半,“轟君是学什么专业的?”

 

“学法律的。”可能是被风吹到的缘故,轟的声音带上了一些鼻音,他小声地清了清嗓子。他父亲是警视厅的长官,他的母亲就算遭遇家暴也申诉无门,他小时候一直想着能像电视里伸张正义的律师一样为母亲讨回她应得的东西。

 

“哇,小胜以前也是法律科的!我跟他同校,不过我是隔壁文学部的。”

 

“那你们俩专业都不对口啊。”轟焦冻侧目。

 

    “嗯……出了社会才发现,坐办公室还不如搬砖,哈哈哈哈哈……”绿谷出久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天色大暗,散布在山里的农家亮起零星灯光,绿谷出久打开了远光灯。轟焦冻回头,姐姐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大概是今天实在太累了。他又坐直,眼前的道路黑黢黢地向远方铺展而去,四下没有车也不见一个人影,空旷的山里只回响着他们这辆车的轰鸣。

 

    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绿谷出久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在轟焦冻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只有他一个人的。

 

    “对了,你们待会要去哪吗?如果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到目的地。”

 

    “我家在A区,三丁目。”轟焦冻本能地犹豫了一下,但他不觉得绿谷出久看起来有坏心思,也就如实回答了。

 

    “哎?!我们公司的车库也在那边,我每天下班都从那边坐公交回家的。”绿谷出久笑着说道,“说不定以后能碰见呢。”

 

    轟焦冻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觉得“雄英建设”看起来那么眼熟了。

 

    “其实我跟小胜本来要往山那边走的,结果任务临时取消了,于是就提前下班了,然后刚好碰到了你们——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啊。”

 

    “也许吧。”轟焦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点了点头。他不常跟人交流,但绿谷只是一直不停地提起一些轻松的话题又或者不轻不重的玩笑,并不强求他做出什么回应,这让他感到很舒服。

 

    他们终于回到城区,路灯橘黄的光深浅不一又有规律地洒在道路两边,两边穿行的车变得多了起来,身边穿梭而过的霓虹灯又好像显得那么虚幻。

 

    绿谷出久将车开到离轟家不远的街道口就停了下来,轟冬美拉着弟弟朝他道了谢。

 

    “不用客气啦,以后开车小心一点哦!”绿谷出久将围在腰间的外套解下来穿上,胸口上别着他的工牌。

 

    轟焦冻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那个……如果下次出了什么事还可以找你帮忙。”

 

    他说出这句话就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借口,明明他平时也不常回家,家里的车也是父亲和姐姐在用……

 

    “好啊。”绿谷出久欣然接受了他的请求,也拿出手机解锁:“加个LINE吧。”

 

    绿谷出久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让轟来扫,两人都低着头,轟焦冻感觉到绿谷出久的卷发搔到了自己的额头。

 

    两人互加了好友,轟焦冻仔细一看,绿谷出久的头像是一只绿色的卡通兔子,脸上还有跟他本人一样的雀斑。

 

    “很可爱。”他认真地夸了一句。

 

    “轟君才是……竟然连头像都没有,平时不用的吗?”绿谷出久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跟现在的年轻人脱轨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妈都有头像呢……”

 

    “那你妈还是挺厉害的。”轟焦冻满脸真诚地回答。

 

    绿谷出久哭笑不得。

 

    “那我就先告辞了。”他稍稍鞠了个躬,然后指了指轟焦冻握在手里的手机:“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没事也可以联系我。”

 

 

 

 

 

 

 

    “对不起,轟君!又让你久等了!”

 

    轟焦冻远远地就望见了朝他跑来的青年,毕竟能穿出衬衫加休闲连帽衫和工装裤这种搭配的满大街也就他男朋友一个了。

 

    “又加班?”他倒是不介意多等一会,但失落还是有的。和绿谷出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慢慢习惯了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嗯……实在是推不开,真的对不起……!”绿谷出久合掌再次向他的小男友认错,然后又心虚地赶紧把手放下。

 

    轟还是注意到了。他不由分说地拽过绿谷的右手,夜色下也看得出他手掌上缠的绷带:“怎么受伤了?”

 

    “哎……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运钢材的时候忘了戴手套……”绿谷出久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轟的脸色。

 

    轟焦冻皱着眉,抬起他的手凑到自己嘴边吻了吻:“还疼吗?”

 

    “不疼了!好了!我现在就能去扛木头!”绿谷出久被瞪了一眼,一下子又泄了气:“还有一点点…疼。”

 

    “绿谷……”

 

    “嗯?”绿谷出久将比他还高的少年拥进怀里。

 

    “我想,陪你一起。”

 

 

 

 

 

 

 

 

五个月后,轟焦冻从大学毕业,经过不懈努力成为了一名吊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