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き止まり

 

【银土】身体重构

  土诞第三发
  
  《身体重构》
  
  律师银×克隆土
  
  ——————
  
  喧嚣之后陷入沉寂的老街区,坂田银时夹着公文包,醉醺醺地往住处走。他早早结束了事务所的工作,下班后和隔壁的长谷川小酌几杯,稀里糊涂地就玩到了这个时候。
  
  背上蓦地起了凉意,他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啊啊,酒量不如从前了……”银时扶着一旁的电线杆低下头,一副难受得要呕吐的样子,一双冷静的红瞳却悄然借着余光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慢慢转过头,身后的广场空无一人,而不远处的楼房浸渍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难道真是喝醉了的错觉?
  
  他直起身来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那针刺般的危机感依然如影随形。
  
  再次猛地回头,背后依然什么异状都没有,他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些。
  
  寂静的空气终于多了不同的音调,银时警觉地迈开步子,然而小腿处一阵刺痛,一颗子弹斜着射穿了他的左腿。
  
  银时仓促回头,骤然呼吸一窒。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无比熟悉又完全陌生的黑发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融入夜色里,修长有力的手端着枪,黑漆漆的枪口指着坂田银时,宝蓝色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
  
  “土方……?”
  
  黑发男人无动于衷,只是紧紧盯着坂田银时,食指扣下扳机。
  
  子弹出膛的一瞬扭曲了方向,手枪随着持枪人的身体一起摔在地上。银发男人将行凶者按在了地上,却只是抢走了他的枪,然后拖着伤腿迅速离开了。
  
  被卸下两条手臂的黑发男人仰躺在冰冷的地上,冰冷如琉璃的蓝瞳里光彩变幻,计算着追击坂田银时的胜率,得出的结果是25.5%。于是他机械地站起来,朝另一方向走了几步,诡异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
  
  坂田银时奔行着,很快就没了力气,扶着一处墙根喘着粗气。他早年一直是在道上混的,不全是文文弱弱的小律师,刚才他完全可以一枪崩了那个袭击者,再怎么说也至少可以捆住他的双手,好好追查。可坂田银时毫不迟疑地逃了。
  
  ——他在恐惧。
  
  那个人,几乎和土方十四郎一模一样。
  
  可他的土方十四郎,早在一年前就死于一场枪杀案。
  
  ——
  
  一叠薄薄的资料被摆上真选组副长冲田总悟的办公桌,靠在躺椅上的栗发青年懒洋洋地取下眼罩,抬眼扫向脸色苍白的银发男人。
  
  “哟,旦那,好久不……你受伤了?”
  
  “别管那么多,你看这个。”坂田银时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夹,难得地一脸严肃。
  
  冲田看出现在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气氛,依言翻开那份文件,而文件的第一页就让他错愕了好一会。
  
  那是坂田银时动用自己的关系搞来的当晚的监控记录,由于摄像头离得很远,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于是他在一旁给冲田解释着。
  
  “所以说昨天晚上这个……呃,「土方」?他突然袭击了你?”
  
  “姑且叫他土方吧。他……真的很像,除了眼神。”
  
  “会不会是……?”冲田伸出手比了个「八」。
  
  银时会意,点了点头。一年前土方十四郎「因公殉职」的那桩案子至今未结,而与当权者关系复杂的「八咫鸟」持有最大的嫌疑。当时土方十四郎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办着这个案子,当天隐在暗处开枪的那个神秘人多半也与「八咫鸟」脱不了干系。
  
  “怎么样,能查吗?”坂田银时知道现在真选组也不太容易,自从土方十四郎去世后,整个组织就等同被抽去了一根主心骨,现在只靠着近藤他们苦苦支撑着。
  
  “有什么好查的。”冲田合上手里的资料,丢进了一旁的碎纸机里。“既然他要杀你,我们把他引出来就好了。”
  
  银时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心绪混乱到无法好好思考,还是压根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那个「土方十四郎」,可是要杀了他的啊。
  
  
  
  穿着漆黑风衣的男人蹲在一座废弃的居民楼顶,俯视着脚下的街区。他浑身上下被纯粹的黑裹着,而少数暴露在外的肌肤则纯白如纸。长长的衣摆垂在脚踝以下,在风中空荡荡地晃着,他双手托着腮,敛着面容,肃穆又单纯。
  
  他不断回想着关于坂田银时的资料,一遍又一遍。他的容貌,身高,体重,力量,经历,爱好……还有他看见自己时无法掩饰的惊愕表情。
  
  他脑内的画面定格在坂田银时那个表情上。
  
  事实上,坂田银时是他诞生以来第一个「认识」的人。而他诞生的意义,就是杀了坂田银时。
  
  他不明白,他也不用明白。
  
  他这么想着,视野里便多了一抹醒目的银色,那银色蠕动着,向他靠近。于是他将空涣的视线聚焦在那团银色上,看清了坂田银时的面容。
  
  坂田银时今天穿着一身整齐西装,血红的领带衬着血红的眸,刘海被好好地梳到了一边,看起来比平时精神,似乎是刚刚出庭回来。
  
  黑发男人轻踮脚尖,悄然无声地跃下高楼,落在坂田银时即将经过的路口,按住了腰间的手枪。
  
  就在他将枪口平举瞄准银发男人的眉心时,对方同样掏出一把手枪,与他对峙。
  
  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似乎变得无比缓慢,土方看见那双红瞳中掺杂了太多的感情,他的大脑不由自主地读取分析,那个眼神里有着犹豫、悲伤,大部分是思念,却全然没有杀意。
  
  现在是动手的好时机。分析数据的末尾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黑发男人迟疑了一秒,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他没有抓住机会,于是另一把冰冷的手枪抵上了他的后脑。
  
  脑内庞大的运算体系迅速瓦解溃散,最后只留下一行字。
  
  他漠然地收回了手枪,拉开保险的枪口指向了自己,头一次对着别人自言自语。
  
  “任务失败,启动自销毁程序。”
  
  他看见眼前的银发男人瞪大了眼,然后上前一脚踢开了他手里的枪,三下五除二地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什么自销毁啊,老子还没同意呢。总一郎,手铐。”
  
  黑发男人吃痛,歪了歪头,看见身后坂田银时有些气急败坏的表情,很是疑惑。
  
  “为什么你不杀我?”他问道。
  
  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银发男人突然住了嘴,沉默地扣上手铐,似乎还不放心,又给了他一记手刀。
  
  ——
  
  土方十四郎靠在墙上,目光游离。
  
  「土方十四郎」是他刚得到的名字,坂田银时给他起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并不属于他,可他还是暗自高兴着。
  
  紧闭的铁门被打开,穿着白衬衫的银发男人走了进来,在土方面前蹲下,揉了揉他的头。在土方昏迷期间,他找到平贺源外剪除了那个什么自销毁程序,所以不必再担心土方会做出什么自杀的举动。
  
  “呐,还想杀我吗?”
  
  土方摇了摇头,一双蓝瞳直勾勾地盯着银时。
  
  “别这样看着我啊……”坂田银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该死地纯情了起来。以前的土方十四郎从来不会这样,用单纯的,无辜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不放,好像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既然你的任务也……唔,结束了,不如跟着阿银我走吧,你还没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吧?”
  
  土方迟疑着,他的理智一遍遍提醒着他不该亲近这个男人,可男人的话实在太有蛊惑力,让他迷迷糊糊地跟着男人的步伐走出了暗室。
  
  然后他逃了。没有为什么,就是本能。
  
  从诞生之初,就被灌输固化了非生即死的概念。他不该待在坂田银时的身边。
  
  他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难得地遇到了一位熟人。
  
  或者说,是他的创造者。
  
  穿着工作服的研究员先生提着一只小巧的箱子,朝他招手:“0505号,过来。”
  
  土方十四郎愣了愣,想起「0505」是他原本的代号。
  
  他听话地走了过去,看着研究员拿起一支注射器,走上来按住了他的脖子,找到了动脉,声音轻柔而冷漠:“你任务失败了,自销毁程序也失效了,现在我来完成销毁程序。没事的,一下就好。”
  
  土方没法违抗创造者的命令。本不该存在于他身上的恐惧吞没了他。
  
  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想见见坂田银时。
  
  他闭上眼,针管扎破皮肤,一股冷流掺入他温热的血,麻痹了他的四肢。
  
  然后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喂,土方?土方十四郎?!”
  
  他睁眼,银发男人一手揽着他,一手抓着那支注射器,暗红色的药液一滴都未曾流出。
  
  原来刚才是幻觉。
  
  ——
  
  土方十四郎开始和坂田银时交往。
  
  坂田银时继续和土方十四郎交往。
  
  “土方君,生日快乐。”
  
  银发男人端来一只黄澄澄的蛋糕,厚厚的蛋黄酱上,是用巧克力酱画出来的两人的笑颜。
  
  土方十四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蛋黄酱,又为什么会喜欢烟草,但既然坂田银时觉得这些理所当然,那他也顺其自然。
  
  坂田银时一意孤行,而他心甘情愿。
  
  END。
  
  并不甜的一篇生贺……
  求不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