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轟/出安】婚姻多样化研究（三）
ABO+个性社会
出轟+出安
（三）
青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拖着步伐上了回家的电车，窗外司空见惯的景色时快时慢地划出一道道斑斓的线，青年突然睁圆了眼，想起来他坐错了方向。
婚礼前日他就将自己租的小公寓收拾干净，钥匙也还给了房东，从今往后，他要回的地方已经不是那个虽然小但是安静又温暖的家了。
他感到头痛了起来，他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早上所长看到新婚次日就来上班的他时颇为惊讶，连忙主动给他批假，绿谷出久更郁闷了，拉上实习生就出去巡逻，一路上还收到了不少热心群众的新婚祝福。
明明已经无数次给自己做了心理铺垫，但他果然还是没法接受自己已婚的事实。至于这段婚姻关系还给他带来几个继子女和一大堆麻烦这些事，他暂时还不敢往深处仔细想。
他一边叹气一边下了车，拿出手机查好路线，转了好几趟车才搭上前往轟家的电车，如果人的情绪可以实质化的话，他身边大概是缠绕着一大朵怨念的黑云的。
完全陷入消沉模式的绿谷出久跟着地图导航，总算摸清了从车站到轟家大宅的路。没想到回家还得靠Google，绿谷出久自嘲地想着，生疏地从书包角落里翻出安德瓦给他的钥匙开了门，心情比初次拜访别人家还要忐忑。
“……我回来了。”他从没有觉得这四个字如此别扭过.
——但既然是自己决定了的事，他会努力去面对。
轟冬美举着汤勺从厨房露出半个身子，朝绿谷出久礼貌地笑了笑后就缩回了厨房。绿谷出久轻手轻脚地脱了鞋，就准备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然而纵然是他一个外人，也发现轟家的客厅跟之前比起来有了微妙的不同。
这座房子里装饰性的物件少得可怜，本来就是和室，家具的颜色都差不多，和谐是和谐，但处处都透着缺少变化的无趣。而现在同以往最大的区别，就是桌上柜上都摆着相框和鲜花。
盘腿坐在矮桌边的白发少年背对着门，手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听见脚步声才回过头来，沉默地凝视着绿谷出久的眼睛，过了足足有三秒，少年才开口打招呼，皮笑肉不笑：
“欢迎回来，小妈。”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DEKU。叫名字也可以。”虽然说配偶双方必须有一方随对方的姓的法律已经被废除有些年了，但结婚、特别是AO婚姻中，改姓仍然是传统。然而他和安德瓦登记结婚的时候，谁也没有改成对方的姓。
“好的小妈。”少年回过头继续忙活。
绿谷出久： “………”
轟夏雄，十五岁，白杨高中一年级在读，正值叛逆期——所以就不跟他计较了。
但是今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关系还是要尽量搞好的。绿谷出久拿出成年人的器量，凑上前去：“你这是在…？”
“在装我妈妈的照片。”少年甩了甩手里的照片，另一只手拿着开了膛的相框，底下铺着花店用的报纸。绿谷出久发挥了一下联想能力，看来客厅里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轟夏雄的杰作。
绿谷出久弯下腰，没有用手去触碰那些照片，只是半眯起了眼睛端详纸片里的年轻女人——她有和轟夏雄一样的白发，短发齐耳，穿着一身黑色套装，旁边的墙上的字被照片的边缘截去一半，可以看出是某某大学毕业典礼的字样。另一张照片上的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身后站着穿着立领制服的红发少年，两边站着缩小版的轟冬美和轟夏雄，想来怀里抱着的就是末子的轟焦冻了——但是她身后的红发少年，也是她和安德瓦的孩子吗？
绿谷出久没有见过安德瓦的前妻，只知道她是个Omega，住院了很多年，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轟家的情况对他来说完全是个谜，即使很早就关注、收集过英雄安德瓦个人资料，也没有看到过任何关于其婚姻家庭方面的报道。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目标单一的人生好像被卷进了一部错综复杂的长篇伦理小说。
“呃、你妈妈很漂亮。”他挠了挠头，诚实地赞美道。
“那是当然。”轟夏雄装好了这个相框，转过头用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绿谷出久几个来回，“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算了，他眼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反正也是看上你的个性了吧。”
糟了，我好像彻底被当成勾引人家爸爸的狐狸精了。绿谷出久十分尴尬地悟出了这一点。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作为Omega嫁给了安德瓦这个Alpha，连安德瓦的孩子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是个…Omega。
这种误解要怎么解开啊……绿谷出久忍不住在心里抱头痛哭。
就在他犹豫着是继续尬聊还是赶紧闪人的时候，轟焦冻回来了。
少年穿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黑色立领校服，连书包和鞋也是黑色的。绿谷出久在和这个孩子十分短暂的会面中，从没有见到他脸上露出除漠然和抗拒以外的任何表情。轟夏雄见弟弟回来了，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一句欢迎回来之类的话，气氛十分诡异，搞得绿谷出久也不知道该不该搭话了。
“啊，焦冻回来了？检查结果怎么样？”厨房里断断续续的动静暂时停歇下来，轟冬美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迎上轟焦冻。
检查结果？绿谷出久看着那边的姐弟俩，发现轟夏雄也十分好奇的模样。
咋回事儿啊……
轟焦冻沉默了一会，从包里拿出两张纸来递给轟冬美。绿谷出久愣了一下，觉得那个浅蓝色的封面十分眼熟，仔细一想似乎是第二性别的诊断书的统一样式，他初中时得知自己竟然是Alpha的时候差点惊讶地把那张纸扔进水池。
轟冬美盯着那页纸看了好一会，皱起了眉头又舒展开来，将诊断书还给弟弟，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轻快：“去洗个手，马上开饭了。”
绿谷出久更加好奇了。轟焦冻穿过客厅的时候也没有打招呼，只把两个人当作空气，绿谷出久看他脸色比往常还要阴几分，不由得犯起了多管闲事的职业病：“那个、你没事吧？”
他感到空气顿时凝固了一瞬，少年回过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恨意。
“不关你事。”他说完，就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空气中的剑拔弩张消弛了下来，绿谷出久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和轟夏雄面面相觑。轟夏雄给了他一个白眼，站起来去厨房帮忙了。
为什么夏雄不开口问呢？他明明看起来也很想知道的样子。绿谷出久苦恼地捧着下巴叹气。
当晚，他听见晚归的安德瓦和小儿子吵架的声音，只是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
TBC。